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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indelf - 三十自省 | 2015-08-12 | 點閱數: 674

有件事一直放在心中,未曾與家人提及。
在大學聯考的前五天,我獨自一人踏上往花蓮的路上。

搭乘清晨七點的台汽(如今早已停駛多年),經中橫至花蓮。中午在梨山用餐,有幾個原住民這時上車,與他們莫名就聊開來了,他們還分享了自釀的桃子酒,反覆蒸餾濾過五六次的酒液,清澄如水,只喝了一小口就覺得有些暈眩。

下午四點初抵達花蓮,找到往鹽寮的公車,約莫五點終於到了此行的目的地「鹽寮淨土」。說是抵達,其實從下車站牌前前後後繞行許久,才找到那遮掩在樹影之下的入口。

從門口曲折的小徑前行,見到歐紀復先生,雖是初次見面,但他卻給人一種很放鬆的感覺。簡單打過招呼,放好行李,便幫忙協助準備晚餐。用柴火煮五穀雜糧,真的是雜糧,那種東拼西湊而來的米食。再加上幾樣檢拾而來的菜葉,簡單地川燙,便是一餐。

晚飯過後,在小池邊簡單的梳洗,之後是靈修時間。一群人在通透的大聽中席地而坐,分享訴說自己的生命故事,有的人已長住一段時間,有的則是三不五時就來待個三兩星期,想透想通了就走;也有的人同我一般,初次到訪,只曾閱讀過書面的文字敘述卻尚未親身感受。聽著一群陌生人談起各自心中的幽微心事,我的思緒漸漸飄的好遠好遠。

我的朋友同學這時應該把握最後的時光埋頭苦讀吧。而我竟一人來到山的另一頭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晚上原本住在木屋裡,但花蓮夏夜過於悶熱,整個人猶如在蒸籠中,汗水從未停過,竟弄至無法入睡。
第二天晚,乾脆將棉被枕頭搬至觀海台上,抬頭就是整片的天空,漆黑的天幕,點綴著無數的星辰。這夜裡沒有城市的車水馬龍,只有永不間斷的潮水聲。

清晨五點就起床了,去洗了個澡,沒有澡堂,只有一個自然湧出的地下水,用石頭圍成了一個水池,後頭是樹叢圍成一個半圓形的遮棚,前方則是半人高的草原,再向前二三十公尺便是太平洋岸,每次灌洗時總會聽見海潮聲一波一波地從前方傳來。
早上整理場地,搬石頭,割草,中午用餐前又去沖了一次,下午休息至二點,重覆著早上的工作。
五點準備晚點前,又去沖洗了一次。
隔天一早,搭車至菜市場,挑選菜販不要的菜葉疏果,一部分較好的送至育幼院,剩下的則是帶回去當我們的糧食。

帶了幾本總複習的教科書,但只是帶心安的。三天的行程,大多在整理環境,準備餐點,還有就是靜靜底看海聽海。

三天來所遇見的人們,有研究所沒考上的小姐姐,己在這兒住了半年的大姐姐,一個大叔,一個跑業務的阿姨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。這兒沒人會告訴你該做些什麼,怎麼做,個人的問題終究要個人獨自去面對。但是在身體勞動流汗與大地做最親近的接觸之際,傾聽山風海濤自然之聲,心底逐漸踏實了起來,有些問題依舊沒想透,找不著答案,但真的有股安定沉靜的氣氛充盈在胸膛中,沉澱在心頭裡。

最後一天 6 月 30 號,還是坐上回台中的車子,面對即將到來的聯考。

當然,聯考依舊考的極差,依舊常常懊惱於某些雞毛小事,然而依舊會想起那短短三天不著外物的生活。重新以簡單的心來看待生活,似乎,也沒那麼複雜無需執著。